2025年3月12日上午，清华大学科学史系召开第195期学术例会。报告人为科学史系24级博士生卢峰峰同学和21级博士生徐军同学。
卢峰峰报告的题目是“演绎丑闻与程序语义学”。他澄清了演绎推理中的无信息直觉和有信息直觉，并论证两者表面的冲突并不构成关于演绎的丑闻。首先卢峰峰重新表述了演绎丑闻的论题。辛提卡（J. Hintikka）在1973所提出的演绎丑闻是指分析性的演绎推理能否在其他意义上提供新的信息。其可被精确表述为：有效演绎表达式Γ ⊢ Φ和前提集Γ之间是否有信息上的差异? 其次他给出了支撑无信息直觉和有信息直觉的论证。无信息直觉是指：有效演绎论证的前提集和结论集Γ∪Φ中的命题所排除的最大范围的可能世界与前提Γ中的命题所排除的最大范围的可能世界相同。有信息直觉是指有效演绎论证的表达式Γ⊢ Φ所编码的结构化算法（证明）多于前题集Γ所编码的结构化算法。两者分别针对的是表达式的表层信息——依靠真值排除的可能世界，和深层信息——依靠证明构造的表达式的生产过程。因此演绎推理既有表层信息的恒定，也有深层信息的差异，可以同时保全其有效性和有用性。
他接着论述了演绎实践中形式信息和语义信息分离的原因，可能在于逻辑全知和有限认知之间的不对等。对于逻辑系统而言，知道Γ就蕴涵知道Γ⊢ Φ。但对认知系统而言，知道Γ并不蕴涵知道Γ⊢ Φ。演绎实践中有时形式信息更容易获得，有时语义信息更容易获得。最后，他介绍了一种对演绎推理的语义信息进行定量测量的进路：德-阿劳若（A. de Araújo）将演绎推理的信息复杂度定义为：为了使得演绎推理为真，在前提集所刻画的数据库结构上进行插入与删除操作的最小步数。卢峰峰认为德-阿劳诺的数据库操作语义足够精确和定量，但其实际能否用于更复杂的语言系统是值得怀疑的。当理论中公理的数量大幅增长，数据库结构中的谓词更加复杂，给定任意一个定理并刻画其最小更新步骤并非易事。
王巍老师、蒋澈老师、徐军同学、杜少凯同学等对报告内容作了点评。其交流的问题有：（a）演绎丑闻概念的翻译问题；（b）表层信息和深层信息的区分问题，有时表达式的真值条件和可能世界语义也不是很显然；有时表达式的程序和证明论语义也不是很隐藏。（c）是否有理论资源可以统一这两种信息，目前区分为主，统一暂无。（d）表层信息和深层信息的认知价值问题。两者是平等的，都有认知价值。（e）同一表达式的不同深层信息的比较和选择问题。 不同深层信息之间的差异可以由信息复杂度来衡量，但证明选择时会考虑到简单性、美观性、实用性等因素的影响。因此并非深层信息量越高就越适合。
徐军同学主要分享了他在欧洲访学的见闻和经验，包括他参加欧洲科学史年会、威尼斯大学哲学与文化遗产系访学、探索伽利略在帕多瓦和佛罗伦萨的科学遗产，以及在慕尼黑德意志博物馆参加的物质文化工作坊等经历。
徐军首先介绍了在去年9月初在西班牙巴塞罗那举办的欧洲科学史年会，主题为“科学、技术、人类与地球”，强调了科技与人类社会、环境的关系，年会中有来自40多个国家的500多位发言者，会议内容紧凑，徐军主要分享了自己感兴趣的近代早期宇宙论与天文学、数字人文和中国近现代科技史等领域的话题，以及自己所在分组“Great scientists” in transnational perspective的讨论。接着，徐军介绍了威尼斯大学的哲学与文化遗产系，强调了该校对人文社科的重视，并提到了该系附属的实验室，展示了与科学史相关的研究中心、课程设置、师资配备、学术活动等，并介绍了合作导师Pietro Omodeo近期从现代早期中西交流重新思考科学编史学的工作。之后，徐军详细描述了在帕多瓦大学和佛罗伦萨的伽利略相关遗迹和博物馆的研究参观经历，包括伽利略故居、博宫的伽利略讲台、帕多瓦大学的图书馆、伽利略物理与天文系、Giovanni Poleni物理学史博物馆，并介绍伽利略在帕多瓦这一时期的主要研究文献。伽利略在佛罗伦萨的部分，徐军重点介绍了圣十字教堂的伽利略纪念碑和佛罗伦萨中央图书馆在保存伽利略的思想文化遗产方面的历史和工作。接着，徐军介绍了在慕尼黑德意志博物馆参加的物理学史中的物质文化工作坊，在为期五天的线下学习中，他与来自意大利、德国、美国、土耳其、巴西等国的13名不同背景的学习者共同研讨、动手完成实验复现，完成研究馆藏神秘器物挑战等，深入了解了德国语境下的物质文化研究和教学方法。此外，还补充了博物馆附属的档案馆和图书馆的情况。
最后，徐军基于自己的研究关注点介绍了近期的一些重要学术研讨会和暑期学校，包括欧洲科学史学会的早期职业者研讨会、帕多瓦大学与意大利科学史学会联合举办的科学景观会议、德国Saarland University的暑期学校：万花筒般的欧洲科学与遗产。这些会议和研讨会共同探讨了科学史的叙事、科学文化遗产和博物馆、科学殖民化等主题。最后，基于这些不同场域的学术活动和见闻，徐军强调了科学史研究的空间多样性、学科交叉的必要性和国际交流合作的重要性。
分享结束后，王巍、王哲然、刘年凯、刘骁等老师结合自己感兴趣的部分分享了自己的看法，并询问了更多细节，包括伽利略之后的意大利科学发展、科学的物质文化研究在德国的特色、在威尼斯大学感受到的科学史研究风格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