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摘要：科学实践哲学反对传统科学哲学的理论优位立场和观点，提出实践为本、地方性知识和知识与权力相关的主要观点，以诠释学和分析哲学相结合的方法，试图在欧陆哲学与英美分析哲学之间架桥。
关键词：科学实践哲学;学术团体;科学前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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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实践哲学（philosophy of scientific practices），是20世纪80—90年代在西方兴起、将欧陆解释学传统和英美分析哲学传统相结合的科学哲学。科学实践哲学的创始人是美国科学哲学家劳斯（Joseph Rouse），并以海德格尔、库恩和福柯为直接先驱。科学实践哲学反对传统科学哲学的理论优位立场和观点，提出实践为本、地方性知识和知识与权力相关的主要观点，以诠释学和分析哲学相结合的方法，试图在欧陆哲学与英美分析哲学之间架桥。
改变科学哲学走向
近年来，国际上科学实践哲学在建制上已经形成学术团体，该学会名为“实践中的科学哲学学会”（Society for Philosophy of Science in Practice，SPSP），多次举办国际会议，建立网站，出版网络论文集。该学会提出下述研究目标。
1.不仅关心知识的获得与确证，而且关心知识的使用。这种关心既联系着先前知识如何开始运用于实践目标，也联系着知识本身是如何被其使用所形塑的。其目标是在科学哲学与技术哲学以及医学哲学间建立有意义的桥梁，希望为这些领域提供新视野。
2.强调人类制品如概念模型和实验室仪器，是理论和世界的中介。特别寻求阐明这些人工制品在形塑科学实践中扮演何种角色。
3.这种关于科学实践的观点不能受到科学具体领域不匀称的扭曲。传统的焦点是以物理学为基础，不久前更为关注的领域是生物学，这将被其他领域的关注所补充，如经济学和其他社会/人类科学、工程科学，以及医药科学，同样不要忽视生物学、化学和物理学的内部研究。
4.在科学实践哲学的方法论里，至关重要的是一种富有成效的、在哲学推理和实际的科学实践之间，以及过去的与当下的研究之间的交互作用。这为科学实践哲学的科学史和科学哲学研究成为一种综合学科提供了一种逻辑依据，同样也吸引着实践的科学家、工程师和政策制定者。
科学实践哲学至少有下面四个基本特征。1.反对表征主义、反对理论优位，强调科学除了是知识，更是一种实践活动，是人类介入自然和社会的实践活动；2.强调一切科学知识都是地方性知识（local knowledge），反对普遍主义的科学观；3.知识与权力的关系不是外在的，而是内在的；4.批判现代性的后现代主义立场。
此外，科学实践哲学的哲学形态与英美分析形态的科学哲学不同，是一种半诠释学的形态，力图在英美科学哲学与欧陆科学哲学间架设桥梁。科学实践哲学的出现，同其他后现代哲学一起，极大改变了当代科学哲学的发展与走向。
国内学界现状
国内关于科学实践哲学的研究自2000年以来，有越来越多的研究者加入到科学实践哲学的研究中。经过近20年的研究与积累，2018年11月在清华大学召开了首届科学实践哲学全国会议。检阅国内科学实践哲学研究，比较重要的研究集中在以下方面。
1.实践的科学观研究。在此方面，通过科学实践哲学的理论研究，使得人们在研究科学实践哲学的基础上，形成了较为系统的对于科学实践（种类、范围和内涵）、科学理论（模型、表征和标准化）的新认识，形成了对科学的新认识——活动的科学观、实践的科学观和文化的科学观。此方面成果较多，如浙江大学、清华大学、复旦大学、南京大学、苏州大学、中国人民大学都有此方面的成果问世（包括硕士生、博士生的培养与学位论文），形成了对科学实践哲学、新实验主义和新经验主义科学哲学本身（复旦大学、清华大学等）和本土地方性知识的研究进路（清华大学）、科学实践的文化研究和认知研究进路（浙江大学、南京大学、苏州大学等），等等。
2.地方性知识观研究。科学实践哲学认为一切知识的本性都是地方性的，这个观点打破了科学知识普遍性的神话，西方近代以来建立起来的标准科学，其本性也是地方性的。学界论证了现代科学存在的地方性条件，认识到西方科学之所以成功，是把数理科学与实验科学结合的结果，并发现了实验室是实现其他情况均同条件（CP条件）的最佳场所。在地方性知识研究里，还有以民族植物学、人类学、民族学为主要学科的相关研究，如对传统生物学知识与知识产权关系的研究，对少数民族本土知识的研究等。此外，以科学编史学为主旨的地方性知识研究，借助了科学实践哲学和人类学地方性知识的观点；以社会学视角借助地方性实践思想对中国本土大学实验室的研究，也同地方性知识的研究密切相关。这些研究极大推动了地方性知识的本土研究。同时，人们开始发现地方性知识在现代化进程中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3.中国传统科学与本土知识研究。知识地方性本性的研究以及对于中国本土知识的科学哲学研究，为科学哲学的中国化或本土科学哲学研究提供了更为合理的基础和更为广阔的视野。比如，学界讨论了中医的地方性知识特点和复杂性特点，讨论了古代中国的风水知识及其实践特征，讨论了民族植物学特别是蒙古族民族植物学研究的意义，为中国本土各种人类学意义的地方性知识的合理性和合法性做出了一定程度上科学实践哲学的说明与解释。还有许多学者从人类学、民族植物学以及传统知识研究方面不遗余力地推进本土知识的研究与保护，阐发传统知识的意义和价值。
4.科学实践哲学与相近科学哲学关系的研究。科学实践哲学有许多先驱和并行的相近思想资源，研究这些思想资源与科学实践哲学的关系，对在当代语境下理解科学哲学的各种思想的联系、演化具有重要意义。如科学实践哲学与新经验主义科学哲学、新实验主义科学哲学、现象学科学哲学等的关系研究。
5.科学实践哲学内在问题研究。在科学实践哲学的研究框架内，关于实践的因果性和规范性方面，以及自然主义进路的梳理和规范性关系方面的相关研究，推动了国内研究对于原有框架的认识。该视角主要指出了传统科学哲学的规范性问题，对规范性研究按照自然主义和非自然主义进行了较为细致的分类，提出了科学实践自然过程与境况的互动形成规范，以诉诸后验的历史性规范作为实践境况规范性的根本内容，从而解决规范性与实践的因果性问题。
6.科学实践哲学与其他哲学和社会学关系的研究。研究科学实践哲学中所讨论的科学实践概念与马克思主义的科学实践概念的关系，不仅可以推动科学实践与马克思主义实践观关系的研究，还可以回溯到古希腊和古代中国实践观上，这里包括对于亚里士多德实践概念、马克思实践概念、科学知识社会学（SSK）实践思想及其相互关系的研究，以及知识与权力关系的政治学研究。
未来发展方向
1.同科学前沿的科学实践相结合。科学实践哲学应同对实验室仪器设备工具的科学哲学分析和科学活动的微观分析与方法论相结合，也应同新实验主义的研究密切结合。科学实践哲学同新实验主义科学哲学、新经验主义科学哲学、科学实验案例研究以及工程技术哲学研究的结合研究，可以较好推动研究深入。
2.同心灵哲学研究相结合。心灵哲学在心灵的延展性、身心关系等方面都具有新进展，若科学实践哲学同心灵哲学能够在实践基础上相结合，此种结合研究或许会产生更好的研究成果。
3.同现象学科学哲学的研究相结合。借助现象学可以对意向性的对象关系，如科学实践与理论、科学世界与生活世界的关系等，进行更为深入的研究阐释。同时，这种结合研究也能够推动现象学科学哲学与技术哲学的研究。
（作者单位：清华大学人文学院）
